第四章

柳嫣藏起了眼中的醋意，笑着说：

“姐姐，玥玥最近在学校总打人，我替你向这些太太们赔不是呢。”

周围人纷纷附和：

“听说他们申请离婚了。柳小姐年轻又温婉，还怀了儿子，谢太太马上就换人了！”

“谢玥这野丫头，一点家教都没有。”

谢程的脸色难看起来。

大概是觉得我和女儿丢他的脸了吧。

可我不在乎。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我一把揪住柳嫣的领口。

正要质问，我忽然瞥见她胸前的项链。

那是母亲临终前戴着的，氧气管“意外”脱落那天丢失的项链。

我浑身颤抖，瞳孔收缩。

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柳嫣盯着我，眼中藏着兴奋与快意：

“姐姐，你还真是知恩图报啊。”

她将声音压得极低：

“我妈帮你妈照顾爸爸这么多年，所以你也替我提前调教老公咯？”

“那我可要好好感谢你！这次‘意外’，轮到你的小野种了！”

我几乎疯了。

泪水失控砸落。

她是我爸的私生女！

害死我妈的人，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我家。

还想再次害死我女儿！

等我反应过来时。

我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向柳嫣。

谢程急忙拦住我，满脸错愕：

“书音？”

柳嫣顺势往后一倒，重重摔在地上哀嚎：

“阿程……我肚子疼……救救孩子……”

谢程盯着柳嫣的肚子，忙扶起她。

就在这时，手表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视频信号：

滚滚黑烟中，女儿的双脚已烧得焦黑。

“着火了！好痛！以后……我还能跳舞给妈妈看吗……”

我的心被活生生撕成两半。

疯了一般掐住柳嫣的脖子：

“我女儿在几层！”

我一再发疯让谢程有些难堪。

“书音！你冷静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有一丝谢太太的体面！”

体面？什么体面？

一个母亲被害死，女儿即将被烧死的女人。

还要什么体面？

他不担心一贯温婉的我为何会如此失控。

他只会高高在上地教育我。

羞于我的失态，更不在乎我所在乎的。

我几乎笑出声来，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谢程愣了一瞬，抬手想触碰我的脸时。

却被我奋力拂开。

“姐姐你有什么气冲我来！”

柳嫣尖叫：

“别教孩子撒谎骗谢程担心了！玥玥这么小就学坏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谢程的眼里漫上一层失望。

我声泪俱下地求他：

“开喷淋灭火，玥玥要被烧死了！”

谢程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可就在这时，柳嫣故作无奈地笑了：

“姐姐，这座大厦号称永不燃烧的明珠，是谢氏重金打造的安全屋。”

一旁的贵妇们纷纷嗤笑：

“就是！起火只能是有人故意关掉灭火装置，警报早就响了！”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撒谎，真是随了她妈……”

“亲妈还不如后妈教得好呢。”

他们话里话外都偏向这柳嫣，仿佛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妈妈。

男人们同情地看着谢程。

仿佛在想，堂堂谢总，怎么娶了这种货色？

谢程的脸色彻底阴沉。

“书音，你忘了，明珠大厦是为了你们母女建的。玥玥绝不可能出事。”

“给嫣嫣道歉！”

谢程的训斥、宾客的讥讽、柳嫣的啜泣……

在我耳边渐渐模糊。

我只听见女儿的心跳一点点弱下去。

每一下，都像锤子砸在我胸口。

手表滴了一声，女儿的心跳归于寂静。

【妈妈，对不起，我不该去找爸爸道别……】

七年坍塌，只在顷刻之间。

我拼命甩开谢程的手，冲向楼梯间。

身后传来他不可置信的怒吼：

“刘书音！谢玥变成撒谎精都是你的错！你不道歉，我就让柳嫣把我女儿教导成港城第一名媛！你仍要犟吗！”

不知为何，看着刘书音头也不回的背影。

谢程莫名的心悸。

“阿程……我好痛……”

柳嫣的求救声将他拉回现实。

谢程看了眼她的肚子，匆匆抱着她登上了早备好的直升机。

飞机升空后，谢程不经意望向窗外。

可那一眼，几乎让他当场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