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香如故

眼前猝不及防出现一个人影。我要给他行礼，他不让。一晚上，他对我说了无数动听的话。

有一句最好听，他说：“以江山为礼，惟愿卿长伴左右。”有一句鬼才信，

他说：“我此生不会再有其他女人。”呵呵，你可是皇帝啊，你坐拥全天下最大的后院，

能塞下佳丽三千的那种。婚后，他又有了新的承诺，要年年为我栽红梅。

昔华宫渐渐堆满了他送来的东西。饶是如此，他还问我在宫中烦不烦闷。我根本顾不上烦闷。

想到他为我付出诸多，而从我这儿讨走的，不过是一幅我信手勾勒的画。甚至称不上画。

我愧疚得不行，当即操练起针线来。终于，在中秋夜，我赠了他一只像模像样的香囊。

他很高兴，揽着我，又诉起了绵绵的情话。……当我知道自己是先皇后的替身时，

我正怀着他的骨肉，已六月有余。那是崇德五年，边境战火平息，云翊回宫后，

却因伤重未愈而陷入昏迷。那夜，我始终攥着他的手，陡然觉出他指尖颤了颤。

我激动地要传太医。可他口中却开始念叨一个名字。姜煦。我一时怔住，不明所以，

半晌忽反应过来。他絮语连篇，所言尽是对那人的数落，活像个被负心汉抛弃的怨妇。

待他声音渐渐弱下去，我才敢扬声唤人。不然呢？总不能让太医听见，当今圣上病糊涂了，

口中一直唤着自己皇嫂的闺名吧？云翊醒来后，失而复得般地抱住我。

好似我才是从鬼门关爬回来的那个。显然，他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崇德元年，

即景祐七年，在端王云翊逼宫篡逆之后，姜皇后亦随景祐帝而逝。我问落葵，

“你见过先皇后吗？”许是这问题问得太过突兀，落葵险些一剪刀毁了手中的玉兰。她摇头，

“奴婢是陛下登基后新换的一批宫人。”不知是好奇，还是受执念所驱，我去了昭文阁。

那是一个雕花的檀木橱柜，伫立在阁室一隅。过去未曾留意，如今瞧着竟格外显眼。

打开柜门，一卷卷画轴安放其中，已然泛了黄。画轴一角，御印赫然在目，

昭示着它们出自景祐帝之手。每一幅，都展现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