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可没想到,不过是喝了他朋友递过来的一杯水,我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面前是裴瑾舒痛哭的脸。
她一下下捶打在我身上,质问我为什么要自甘堕落,出来接客?
不是每个月都有转钱给我吗?
从小到大,一直跟在身后的裴瑾舒,第一次说要跟我断绝关系。
我想要解释,却因为药效说不出话,只能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贺川。
可贺川却说,我早就跟李红霞进出夜场,变得拜金又虚荣。
‘躺着挣钱容易多了。’
‘今晚跟富婆出来开房,不过是常规操作,他平时在夜场里玩得更花。’
我拼命摇头。
不,他说的不是真的!”
那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
裴瑾舒的误会,比让我挨多少拳脚都更难受。
甚至祈求苍天,只要给我一个向她解释清楚的机会,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但很快,解释的机会到来,我却迟疑了。
“2023年3月7日。
凌晨,我浑浑噩噩走出酒店。
看到裴瑾舒去而复返,就站在街对面。
她在等我。
我恨不得立即冲过去,告诉她我没有那么无耻。
可等到人行道的绿灯亮起,那群债主们却出现在裴瑾舒身后。
我……不能把瑾舒扯进来!
走过马路,我咬着牙,什么都没有说。
裴瑾舒满脸是泪,追上来试图牵我的手。
我粗暴地甩开:
‘滚!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她眼里的光黯了下去。
我的心也从此碎了。”
演播厅里响起唏嘘声。
贺川错愕地看向身边人,慌乱又无辜。
“我没有设计陷害裴晏。”
“那天是偶然看到裴晏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怕他误入歧途,才叫瑾舒你一起过去,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污蔑我。”
裴瑾舒眼底寒芒尽露。
“不过是裴晏的一面之词而已。”
“这个混蛋贪得无厌,撒谎成性,根本不值得同情。”
说着,裴瑾舒不耐烦地看了眼手表。
“再给你们五分钟,我不想再在不值得的人身上,多浪费一点时间。”
主持人捡起手机,意味深长地点头:
“五分钟,足够了。”
她再次读出的朋友圈文字,时间在两个月后。
“2023年6月10日。
回出租屋的路上,看到李红霞身边有个熟悉的人影。
竟然是贺川!
李红霞在找他要钱!
‘不是说好了给我5万,我就去裴家要回儿子。’
‘以后每个月1万,我帮你看住他。’
‘剩下的钱呢?到底什么时候给?’
那一刻,我如坠冰窟。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弹幕在此刻吵得不可开交。
有人怀疑贺川是否真的无辜。
【如果朋友圈是真的,裴晏就是被最信任的兄弟做局,细思极恐啊。】
【一个原本品学兼优的人,怎么可能自甘堕落?】
【可贺川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更多的弹幕,都在质疑我别有用心。
【编,继续编!信一个字算我输!】
【造谣一张嘴,会写小作文了不起?】
【裴晏就是个心机男,就是嫉妒贺少比他好,故意伪造朋友圈泼脏水。】
【人都死两年了还想洗白?一个直接证据都拿不出来,谁信谁是狗!】
裴瑾舒皱眉。
贺川的善良她一直看在眼里。
救治流浪猫,帮助流浪汉,去饥荒的国外派发食物。
甚至现在,专门开公司打理慈善基金会。
贺川他……绝不可能做那种事。
半晌,裴瑾舒在心中,再次坚定相信自己的未婚夫。
主持人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朗读继续:
“2023年9月1日。
裴瑾舒考上大学,成了贺川的同校师妹。
我下夜班的路上,刚好撞见两人沐浴朝阳,并肩走进校门。
我没回头看,我有自己要做的事。”
“2023年12月15日。
这么久,终于拍到点有用的东西。
是贺川让几个要债的打手,去殴打几个大一新生。
他们不过是社团活动时,朝裴瑾舒多笑了几下。
但离开包厢时漏了馅,领班把我关在了厕所里。
贺川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命人将我的头反复按进下水槽里,笑得肆意。
‘就凭你?也想拍我的证据?’
‘当初跟你做兄弟,就是想接近裴瑾舒。’
‘没想到你们这么玩得大,搞什么假骨科兄妹恋,那我只能把你做掉了。’
‘告诉你,裴瑾舒前几个月心情不好,每次都是我彻夜陪在她身边,你猜我们孤男寡女在一起,做没做?’
贺川用打火机灼烧我的脸,刺骨的疼痛后,鲜血染红了身上的白衬衣。
他嫌碍眼,命人将我的衣服扒光。
然后逼我拍下照片,印刷成招.鸭小卡片,洒遍全城。”
“2024年1月31日。
大年夜,李红霞又去赌了。
跨年的漫天焰火里,我看到一个久违的身影。
裴瑾舒交给我十万现金,让我省着点花,别再作践自己。
我才知道,她卖了心爱的天文相机,又拿出大学兼职的所有收入。
她放弃了星空摄影师的梦想,只为攒钱给我。
可我的调查不能停下,更不能把裴瑾舒拉进了。
她本该有更好前程。
所以,我故意羞辱:
‘不是早就断绝关系了,你又没脸没皮地来做什么?’
‘这点钱还不够我一个月的花销。’
‘包养我?你还不够格。’
我说完转身就走,不敢看瑾舒的眼睛。
怕再多停留一秒,泪水会决堤。”
接下来的2022年,再没有任何信息。
最后一条动态,定格在2025年初。
“2025年3月4日。
祝我生日快乐。
希望一切顺利。
希望所有恶人,明天以后,都受到惩罚。”
演播厅中鸦雀无声。
弹幕都在疯狂地问:
【2025年3月5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裴晏到底死了,还是在装神弄鬼?】
【我记得,那天正好是贺少拍摄第一条慈善视频的日子。】
主持人恰在此时抬起头,点开手机里存储的本地视频。
她冷漠的眸子紧盯着贺川:
“你就不好奇,裴晏究竟拍到了什么?”
“你的慈善事业怎么开始的,都忘了吗?”
闻言,贺川脸上血色尽褪。
再顾不得所谓的镜头形象,竟直接扑过来抢夺手机。
“不,不准播!”
“你是谁?你跟裴晏那个贱人,究竟什么关系!”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大屏幕上,贺川的嘴脸清晰而狰狞……